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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1/13 22:24:00

让我们随口说出几个唐朝诗人的名字,很多人张口即出“李白、杜甫、孟浩然”,假如评选“当今仍然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古代诗人”,孟浩然的确可以排在前几名。他的《春晓》《宿建德江》《过故人庄》影响太大了,尤其是《春晓》,几乎成了学唐诗的开篇之作。其实孟浩然早在他生活的年代已经是“魅力无限”,“粉丝”众多,而且多是重量级“粉丝”:官至尚书右丞的王维是孟浩然的铁粉,不仅仅赏识,而且是忠实追随,王维的诗作的风格就受到孟浩然的深刻影响;“诗仙”李白在人们心目中是多么逛傲不羁,多么有性格的人物,对孟浩然死心塌地仰慕,平生写得最多的赠诗就是赠孟浩然,而且是毫不掩饰,赤裸裸地表白“吾爱孟夫子,风流天下闻”。

就是这样一位在诗的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著名文人,却终生未仕,这在那个年代对个人来说的确是一种遗憾,但有失亦有得,终生未能出仕的孟浩然度过了漫游天下,以文交友,隐居田园,寄情山水的一生,创作了大量以山水田园风光和隐逸生活为主要题材,风格冲淡自然的千古名篇。孟浩然是唐代第一个创作山水诗的诗人,是王维的先行者。在盛唐时期形成了以王维、孟浩然为代表的田园诗派,后人为了突出两人对田园诗派的突出作用也称为:“王孟诗派”。该派以中国第一位田园诗人,被称为“古今隐逸诗人之宗”的东晋陶渊明和南朝山水诗的代表“二谢”(谢灵运、谢朓)作为偶象,继承并发展了他们的诗作风格。

“清淡自然”是后人对孟浩然诗作风格的评价。《过故人庄》便是代表作之一。

对于我们今天生活在城市里的人,十分向往过田园生活,人们心中都有个“别墅”梦,其实我们今天“别墅”与别墅的本义已相去很远了。随着时代的变迁,我们的生活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同一个词所指的事物与古代已有很大不同。

“过故人庄”中的“庄”,便是很有代表性的一个例子。今天,我们提到“庄”时,脑子里浮现的是老家的村子,中间几条道,道与道之间有成排的民房,所有的民房都整齐划一,村子外面是农田。其实,这与古代的“庄”已经完全不同了。

庄园,在中国古代是指包括有住所、园林和农田的建筑组群。根据庄园主的地位,庄园有不同的名称。皇室的为皇庄、王庄;贵族、官吏、地主的为私庄,称墅、别墅、别业、别庄等。范文澜《中国通史》:“庄有各种别名,如庄田、田庄、庄园、庄宅、庄院、山庄、园、田园、田业、墅、别墅、别业等名称,实际都是一个地主所有的一个农业生产单位。”《过故人庄》中“庄”正是这样一处“别墅”“田庄”。

孟浩然去世那年是开元二十八年。他的诗歌表现的正是盛唐时代生活风貌。今天就让我们跟着孟浩然的《过故人庄》去过一把“盛唐庄园”瘾。

上次见面时,老朋友便诚恳地向我发出邀请,希望我路过他的庄园时一定要到庄上去住下,我们一起好好聊聊山水田园之乐。并跟我开玩笑说到时候一定会用最肥美的鸡鸭、最鲜香的黍米饭和最甘甜的美酒招待我。这份盛邀一直念念不忘,神往已久。今日应约前来,满怀欣喜。

真是一片好庄园,人间仙境,世外桃源。庄园坐落在一片山谷中,一道围墙将整个庄园紧紧环绕,不远处连绵的青山为庄园提供了天然屏障,山涧中的清泉汇聚成溪流犹如一条明亮的丝带从庄园一侧飘过。进入庄园大门,到处是绿树浓阴,透过树隙,映入眼帘的是挨挨挤挤、高高低低、错落有致的村舍,整个村子藏在一片碧绿的波浪之中。

老朋友热情迎接,寒暄过后,特意带我来到场院上,那里有几间宽敞亮堂的房子,平日里主人时常在此读书会友,推开轩窗,阵阵清风混杂着花草、庄稼、树林的味道迎面扑来,主客落座,斟上满满一碗自酿的村酒,举杯相敬,这不正是陶渊明《归园田居》诗“相见无杂言,但道桑麻长”的画面吗?主客都是陶翁的“粉丝”,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。余兴未尽,道别之时,主人挽留了再挽留,不舍分离,客人道谢了再道谢,盛情难酬,与主人诚心相约,等到重阳之日,我再来庄上,再与君赏菊,共享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雅兴。

我们今天更看重的可能是孟浩然与朋友在庄园里“爽”了一把,其实孟浩然更看重的是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交心了一把,他们都是陶渊明的仰慕者。这从诗中的“话桑麻”“重阳日”“就菊花”亦能感受到,整首诗中暗含了陶渊明的影子。尤其是末句中的“就”字。“就”有靠近;走近;趋向的意思,但却隐含着“由低就高”的意思,也就是说用“就”字,本身就表达了虚心靠近的态度。而此处的菊花,也可以看成是陶渊明精神的代指。

关于这个“就”字,还有一段精彩的诗话,也很值得一赏。

[《升庵诗话》:孟集有“到得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”之句,刻本脱一“就”字,有拟补者,或作“醉”,或作“赏”,或作“泛”,或作“对”,皆不同,后得善本是“就”字,乃知其妙。]

妙就妙在“就”有以低就高的含义,一个就字,把孟浩然对清新自然意境的追求诠释得淋漓尽致。

过故人庄

唐孟浩然

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。

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。

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。

待到重阳日,还来就菊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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